棂殇无良

【岚右新春32h•青岚】满天星（一发完结）

19:00

上一棒 @我对雷一心一意 

张楚岚和群头混得不错，群头爱抽烟，不方便直接给就拉着群头到角落，你一根我一根地抽着。这样其他人来找时也方便解释。

群头看着这个殷勤圆滑的大学生，心里也留了个名号。几番打听下来就知道这小子无父无母，刚从孤儿院出来上了个野鸡大学混文凭，为了生活打过的工有些连他这个快奔四的大叔都没听过。看着这孩子努力的模样，自己心里头也有点不是滋味。他见过的孤儿很少，对孤儿院也没什么概念，所以听他无父无母就觉得他一定生活艰苦，是个可怜孩子。于是就给他介绍到一个大制作的偶像剧当个露脸的小群演，价格就稍微高点儿。张楚岚他长得也不错，演技也说得过去，所以群头特意嘱咐了这孩子，尽量安分守己，之前有几个急着做明星小群演的搅混了一整个剧组，现在还打着官司，为了挣钱急这一时绝对不是好事。张楚岚倒是乖乖应了，想着这孩子是个聪明的应该不会惹事，群头才勉强把心压进肚子里。

张楚岚要去的剧组，其中一个演员是个叫诸葛青的。张楚岚在大街上看到过他的海报，就男人来说长还不错，倒是挺受女孩子们喜欢。说来有些奇怪，张楚岚总觉得诸葛青很眼熟，那种熟悉感还夹带着对陌生人的戒备，这说明张楚岚根本不认识诸葛青。总不能说自己对帅哥总是抱有熟悉的亲切感吧？张楚岚不明白，于是也不太在意。

张楚岚真正见到诸葛青是在他作为群演的第三场戏。

化了淡妆的诸葛青穿着浅色衬衫，领口稍稍松开露出了修长的脖颈，高挑的身材，像是个行走的衣架子，群演里的小姑娘们都不自觉地惊叫起来。张楚岚只是掂了掂这场雨戏自己需要拿的那把伞，视线挪下来，就和远处的诸葛青对上了眼睛——或许的确是这样。诸葛青眯缝的眼睛似乎真的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诸葛青的嘴巴开开合合，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这边副导演开始招呼群演们，张楚岚没有任何迟疑地转过头去。

副导演大概讲解了一下群演们的调度，然后准备准备就打算开拍。群演纷纷撑起伞，人工降雨用的水管也被打开，淅淅沥沥落在地上打湿了站在其中的诸葛青的衣服，好一片隐约的风光。

这场戏是男配在雨中寻找女主，所以除了男配之外场景内的所有都是撑着伞的“正常人”。

张楚岚也想不明白，找人就找人，为什么非要不撑着雨伞地在雨里跑来跑去。

雨伞撑在头上，水管撒出的水逐渐变大，啪嗒嗒落在伞面，水滴滴落密密麻麻形成一道屏障模糊了视野。

来真的啊？张楚岚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剧组这么豁得出去，也没想到诸葛青敬业地站在这种“倾盆大雨”中。

张楚岚和许多群演一样站在事先安排好的位置，大多数人都关注着水中的诸葛青，伴随着导演的一句开拍，群演开始稀稀拉拉或快或慢地走动起来。

张楚岚的位置，正好和诸葛青擦肩。他看见诸葛青的胸脯起伏着，双眼的缝隙打开了些许，蓝色的瞳孔里是绝望的情绪。

忍不住侧目，却听到在雨幕中那一句话。

唰唰——

“我——”

张楚岚瞪大眼睛，脚步却没有停留。

“——我爱你。”

雨变得更大了，张楚岚停在原地，回头却没能看见诸葛青的背影。

*

天亮的有些快，阳光洒在张楚岚的脸上，护士小姐拿着药瓶来到张楚岚床边。

“起来吃药了。”

张楚岚迷迷糊糊地扭过头，伸手摸了摸枕边，那里有一块儿用红绳拴着的玉石。

“早啊，苏姐。”张楚岚笑道，坐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苏护士倒了一杯水，将药片准备好，一起递给了张楚岚。

“还行。”张楚岚接过药片直接吃进嘴里，将水一饮而尽，然后露出了扭曲的表情，吐吐舌头——

“好苦。”

苏护士被张楚岚可爱的作怪表情逗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这位大学生的小脑袋，收拾好药瓶离开了病房。

张楚岚笑容被收敛，张楚岚用食指伸进喉咙，伴随着几声干呕之后，完整的药片被吐出来，稍稍用力，它们就被捻碎，把粉末倒进水盆里，拿着它晃晃悠悠地走进洗手间。

这不是张楚岚第一次这样干，他知道他的病情有多重，也知道不吃药意味着什么。

在病服外边套上外套，张楚岚穿着拖鞋就离开了病房，已经被冲洗干净的水盆就放在床底下。他和护士站的护士还有擦肩而过的病友家属欢快地打着招呼，悄蔫儿地跑到吸烟区，和一个大哥搭话说了几句混了一根烟抽。

“你是什么病啊？”大哥问。

“绝症。死不了人那种。”张楚岚笑嘻嘻地回答。

大哥纳了闷，他还没听过有什么绝症死不了人。“绝症”“绝症”，之所以叫“绝症”，不就是因为没办法治疗最后只能死人吗？

“这不是人最后都得死吗？那变相来说，也算是死不了人啊。”张楚岚解释说。

他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大哥更蒙圈了，只是抽着烟，紧皱着眉头，看上去还在想张楚岚的话。

张楚岚看向吸烟区的那台电视，电视上一个熟悉的人正在接受采访。

“诸葛青先生，对于本次电影艺术活动节您有什么看法？”

电视上帅气的眯眯眼男人，笑了笑，看向镜头。笔直的正装，服服帖帖地穿在身上，显得他更加俊白。

标准完美的官腔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好像都增加了几分可信度。

“我闺女挺喜欢她。”大哥突然说道。

“是吗？我也挺喜欢的。毕竟演戏演得挺好。”张楚岚抽着烟，缓缓吐出来香烟的烟气。

“哎呀，谁知道他背后是怎么样的人呢，娱乐圈挺乱的。”大哥说着哼哼了几声，“现在的小偶像，划破手都得哀嚎半天，哪儿像以前……”

张楚岚没有附和，只是点点头。

*

诸葛青拍戏摔伤了腿。张楚岚拿着花去看他的时候，就看见他的左腿垫着被褥靠在床上。

张楚岚没忍住，捧腹大笑。

“你怎么忍心嘲笑我的，我这是为了赚钱养你才摔伤的腿啊。”

张楚岚被诸葛青油腻腻的话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差点没忍住把花束扔在他身上。

“你可少来，说话油光光小心做菜溅着你。”张楚岚笑嘻嘻着，把花束放到他怀里，坐在床边顺手拿了床头果盘里的橘子剥起皮来。

诸葛青看着他把橘子皮扔到垃圾桶里，掰开橘子瓣，张嘴啊啊地要起来。结果张楚岚无动于衷地看着诸葛青的“哑语表演”，几口就把橘子吃个精光。

“哎哟，我好疼啊。”诸葛青干脆往床上一躺，开始呻吟起来。

张楚岚一开始也担心是诸葛青腿在痛，但是对诸葛青的本能告诉他：这货是装的。

“好好好，乖乖哦，不哭哦，哪里疼爸爸给你揉一揉。”张楚岚毫无感情地说着，伸手轻轻推着诸葛青，像是安慰婴儿一样。

“宝宝下面疼，爸爸管揉吗？”诸葛青突然憋不住，笑起来。

“可以哦。”

诸葛青吃了一惊，结果张楚岚接下来的话让诸葛青下面一痛。

“捏爆都可以。”张楚岚做出了“捏”的手势，恶狠狠地笑着。

诸葛青紧张地咽了咽唾沫，干脆躺平。

张楚岚托着下巴趴在诸葛青的床边盯着他，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就这样看着自己，搞得诸葛青心里发痒。

“怎么了，小张同志？”诸葛青伸出手，用手指撩动了张楚岚的发帘。

“觉得你帅，打算多看几眼。”张楚岚面不改色地说出叫人心动的话，若不是腿被物理意义上限制，诸葛青很想凑过去亲吻他。

“快点好起来吧，青哥。”张楚岚说，握住了诸葛青乱动的手贴在脸颊旁。

诸葛青察觉到张楚岚的喘息都有些沉重，面露疑惑。

“你不在，我快把方便面吃腻了……”

原本暧昧的气氛被打破，诸葛青愣了。

“你怎么不点外卖？”

“……我那点钱怎么舍得点外卖？”张楚岚反问。

“……”所以你舍得花我的钱？诸葛青终究没有问出口。

“下回你直接找我帮你付。”诸葛青最后选择了一个张楚岚所期望的回答。

“好嘞，谢谢青哥，来，送你一个亲亲。”张楚岚挤眉弄眼着，嘬起嘴。那模样诸葛青看了心里只想拒绝。

于是诸葛青直接拽了一把张楚岚的胳膊，张楚岚直接扑到了诸葛青身上，受到惊吓的张楚岚脸上那怪异的表情根本维持不住，露出破绽。

心里觉得可爱诸葛青浅浅亲吻他的发顶，张楚岚的耳朵瞬间染上红色。

“过分了！过分了！”张楚岚嚷嚷着，但也没起来，就这样整个跨过诸葛青身子趴着。

诸葛青伸手拍了拍张楚岚的屁股，又激起张楚岚一阵反抗。

真可爱。

他心里想。

*

疼痛袭来的有些措不及防，凌晨张楚岚被胸口的绞痛唤醒，手用力抓着胸口压着疼痛处，但是没有半点缓解。

这种疼痛牵扯着大脑跟着发疼，迷迷糊糊之间张楚岚从枕头下拿出了手机，拨打了一通电话。

“喂，张楚岚？”

疼痛叫他没办法说话，但是听到那熟悉的声音，眼泪竟然有些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起了转。

“青，青哥……我……”

“我疼”，原本他想这样说。但是话由舌尖打个弯儿绕了回去。

“……我想你了。”

可能被张楚岚的直球打了个措手不及，电话那头的诸葛青沉默了一阵。

“明天一早我就飞回去看你？”诸葛青问道。

“不用了……青哥你忙吗？”

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的声音。

“刚回酒店。张楚岚，你真的没事吗？”

张楚岚狠狠抽了一口气，那疼痛终于被压下去了些许。

“没事……突然之间就深夜emo了。那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别，咱俩聊会儿天吧，反正我也没事。”

虽然这样说着，诸葛青却小心地拿出了剧本瘫在面前，就连翻页的时候也小心翼翼。

“剧组怎么样？”张楚岚轻轻揉着胸口，望着黑漆漆的窗外。

“还行，再怎么说也是个男一号，过的肯定不差。”

诸葛青看了看手腕的擦伤，把袖子撸下去盖住了它。

“那我可不比‘男主角’了，在家天天是泡面，连个猪脚都吃不上。”张楚岚笑道。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张楚岚也感觉胸口的疼痛慢慢得到了缓解，于是下了床铺站到窗前。

*

张楚岚偷着不吃药的事情还是暴露了，苏护士用手指着他的鼻子狠狠说教了一番，但是看着张楚岚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小狗狗一样可怜巴巴的模样，苏护士就没办法再说下去了。只是监督着张楚岚把那药吃完，扒着他的嘴巴左看看右看看，生怕张楚岚再找到办法把药吐出去。

正在和苏护士打着岔，一个人闯了进来。张楚岚心惊，面子上却笑哈哈地挥了挥手。

“好久不见啊，青哥。”

诸葛青从徐四那里打听出了消息，连夜赶了回来。

那晚的喘息和压抑的细节诸葛青都记得一清二楚，他不明白张楚岚为什么不说实话，他只知道，他想见他。

“张楚岚，你真是让我好找啊。”看到了张楚岚，诸葛青听到医院名字之后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苏护士识趣地离开了病房给两人留足了空间。

诸葛青走到床边，拉开陪床的椅子坐上去，视线扫过张楚岚有些苍白但是还算是活跃的脸，又看向了张楚岚的右手手背，那里都是显眼的针孔。

“具体怎么回事？现在你不用瞒了吧？”

张楚岚听出来他的话里带着怒气，心里也在发虚。

“就生了点小病……”张楚岚打着哈哈。

“小病？”诸葛青挑眉，张楚岚也知道这话没有多少可信度于是又给自己找补了一句：“这不是进行治疗呢么，很快就好。”

害怕诸葛青再顺着他生病这个话题问下去，张楚岚于是问他：“你不是在剧组吗？你们导演舍得放你走？”

“拍的也差不多了，留我在剧组只不过是怕回头剪辑的时候缺几条特写。”

张楚岚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诸葛青留下来照顾病号，这对张楚岚来说可不是件什么好事。

张楚岚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拐骗”来的香烟被诸葛青笑眯眯地拿走，心里头仿佛在滴血。

有了人伺候虽然是好，但是被管得太严张楚岚是有苦说不出。

这病倒是奇怪，平时感觉什么都没有，但是一发起病来就仿佛随时要把人送走。

张楚岚痛苦地大口呼吸着，指甲深深嵌入手心，他没办法安静地躺在床上，于是翻滚着，一只手握成拳状压在胸口。

诸葛青本来是在打瞌睡，却被张楚岚的呻吟声惊醒。他看见张楚岚痛苦地扭曲着身体，表情逐渐崩坏，心里也知道这病来势汹汹。他按下床头的呼叫铃，然后握住张楚岚的手，用力把曲折的手指掰直。

但是张楚岚挣扎的力气很大，指甲无意间扣住了诸葛青的手，使得他吃痛叫了一声。

这叫声虽然并不尖锐，但是在张楚岚自己的呻吟中还是格外明显，张楚岚慢慢冷静了下来。但是疼痛还是让他的身体不自觉地绷直颤抖，汗水浸湿了他的衣服。

“青哥……松手……”张楚岚的眼睛蒙着一层水汽，他的眼泪从眼眶挤出来顺着眼角滑落。

诸葛青知道自己松手后张楚岚还会扣住自己的手伤害自己，所以没有说话，只是把张楚岚的手握得更紧，低头亲了亲他的手背。

“疼……青哥……真疼啊……”张楚岚开始抽泣，他就像是个失去依靠的小孩儿，难以抑制地抽噎。疼痛再次来袭，张楚岚死死咬住下嘴唇，鲜血渗出。

护士拿来了药，但是张楚岚始终摇头紧闭着嘴。

张楚岚抗拒吃药，诸葛青是知道的，但是原因他始终没能想明白。

他此时只想像电视剧里一样呐喊：“为了我活下去！”

“我不可能为了你活下去。”看着张楚岚那像是受惊猫咪的眼神，他仿佛听到了这句话。

在护士惊呼下，诸葛青贴上去把药渡给了张楚岚。血液的铁腥味充斥了整个口腔。

他不会为任何人而活，不论是谁。

*

男明星的偶像剧喂药实况在医院传开了，当时在现场的小护士兴奋的满面通红。虽然事后诸葛青被狠狠教训了一顿……

那晚为了让张楚岚吃药脑袋一抽的下下策却被张楚岚揪着不放。

一到吃药的点，张楚岚就会眼巴巴盯着诸葛青，诸葛青视线一过去，张楚岚就会撅起嘴露出亲亲的模样。

然后诸葛青就会笑眯眯地用两根手指夹住张楚岚嘟起的嘴，恶趣味地拧了拧，直到张楚岚嗯嗯唔唔地认输才把手松开。

最近张楚岚吃药乖巧了很多，这是让诸葛青感觉意外的地方。他以为张楚岚还是会我行我素地拒绝吃药，没想到张楚岚调侃自己几句就乖乖把药吃了，即使苏护士再怎么检查也看到不到张楚岚把药吐出来的任何迹象。

苏护士连说张楚岚变了性。

张楚岚却说苏护士不要造谣，他可没有去过泰国。

诸葛青买了一捧满天星，张楚岚一边吐槽着诸葛青发挥什么男主光环一边抱着那捧满天星抬头和苏护士说话。

诸葛青心头一动，用手机拍下了这一刻。

白色的满天星衬着张楚岚的脸显得更加白皙粉嫩，节骨分明的手拿着满天星花束，仰着的脸上挂着独属于青年人的阳光笑容。

“在偷拍呢？”张楚岚笑嘻嘻地看向诸葛青，伸出了手，“三十一张。”

“奸商啊。”诸葛青走过去，在张楚岚朝上的手心上拍了一下。

“帅哥照片，拒绝议价。”张楚岚臭屁地说。

“那我这个帅哥给你拍照，多少钱？”诸葛青问。

“哎呀，勉勉强强给你十分之一吧。”

“我才值三块？”

“诸葛青大同志，眼界不要那么窄。你这是在我面前刷好感度的好时候，慢慢地就高了。”

“最高能到什么位置？‘老板娘’吗？”诸葛青凑上前去，张楚岚身子一歪直接靠在诸葛青身上。

“最高的当然是我这个老板的金主爸爸了！”张楚岚一边说一边隔着衣服揉着诸葛青的腹肌，“哎呀，我的好金主爸爸，我可听话了，我馋烟了给我买一点呗……”

诸葛青被撩拨得浑身发热，伸手握住张楚岚乱动的爪子，笑容都有点绷不住。

“你不怕苏护士知道？”

张楚岚知道这种时候该认怂，于是用手指比划了一个心形，“好金主爸爸，好青哥，你不会告诉苏姐的对不对……”

诸葛青和善地笑了笑，转头：“苏护士——”

“卧槽！诸葛青你不讲武德！”

*

在医院至少待了小半年，再待下去外面就要疯传诸葛青要退出演艺圈了。不得已，诸葛青只能选择回去继续工作。

在离开的时候诸葛青还是带了一大捧花束。张楚岚没有接，只是笑嘻嘻地看着他。

“青哥，你有没有打算做我的男朋友？”

诸葛青愣住了，过了会儿又笑起来。

“好。”

他说。

*

确认关系了的两个人就如同刚刚粘好的胶带一般黏腻。张楚岚的快乐就是每天闲来无事的时候给诸葛青发一句：“青哥~”不管诸葛青回不回他，只要看着消息发出去了张楚岚就没那么无聊了。诸葛青这边时时刻刻端着手机汇报自己在做什么，时不时问问张楚岚的病情。

说到张楚岚的病，似乎一切都在好转，即使诸葛青离开了，他也在乖乖吃药。仿佛之前反抗的并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人。

苏护士摸不着头脑，她觉得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自己多少应该了解了张楚岚的状况，但是事实告诉她，她并不了解。

张楚岚在拒绝着接受治疗，却又乖巧地进行着治疗方案。

但是，为什么？

苏护士不明白。

如果说，张楚岚是因为诸葛青的到来升起了求生欲，那么之前究竟为什么会一心想要赴死？

这是，为什么呢？

*

意外，为什么会称之为意外呢？

张楚岚望着窗外淅沥的雨水，阖上了眼睛。

而画面一转，他来到了一片墓地。

他听到诸葛白在大声哭泣，墓碑上的照片是前不久还在和自己打情骂俏的诸葛青。

但是不对，他看向周围，除了诸葛白的脸如此清晰，其他人的脸部都模糊不堪。

是梦吗。

张楚岚伸出手接住雨滴，冷冷的雨水滴在他的手掌。

触感。

胸口的疼痛，身边的窸窸窣窣的悄声言语。

“行了，你小子别太伤心了。”徐四走过来拍了拍张楚岚的肩膀，却只看到他垂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四哥……我问你个问题。”张楚岚小声说道。

“嗯？什么问题？”

“我睡了多久了？”

“哈？你小子在说什么——”

“我睡了多久了。”徐四对上张楚岚坚定的眼神，先是震惊，随后慢慢笑了笑。

“大概几天吧。”徐四说，张楚岚面前的一切开始慢慢扭曲。

“也该醒了……”这声音慢慢改变，最后变成了属于自己的声音。

*

眼前是熟悉的屋顶，毕竟是住了很久的房间。

“你醒了？”冯宝宝蹲在旁边看着张楚岚。

“我睡了多久……”嗓子有些干，身子也在发软。

“四天。”冯宝宝说。

“躺了这么久啊……有水吗？”张楚岚勉强撑起身子，然后问道。

“那个长辫子一直有来看你。”冯宝宝说着，把放在一旁的水杯递给他。

“‘长辫子’？”张楚岚有些疑惑，但是心里多少有点数。

冯宝宝想了想，用手指按在外眼角向外一拉。

“就是这个。”

张楚岚看出来冯宝宝在学自己，但是忍不住想要笑。刚笑几声，又咳嗽起来。

“他现在在哪儿呢。”

“四儿说他回剧组了。”

张楚岚想了想，心里做了个决定。

“宝儿姐，拜托你一件事呗……”

“好——”

*

诸葛青刚下戏，身上穿的还是白衬衫和牛仔裤，远远就看到张楚岚冲着自己挥手。

“哟，小张同志，好的挺快啊？”

“托你的福，这不是青哥天天来看我嘛，感受到你的心意了，再不醒就不礼貌了。”张楚岚笑呵呵着，对旁边的冯宝宝使了一个眼色，冯宝宝就拿出了一个铁锹重重地戳在地上。

诸葛青吓了一跳，惊出一身冷汗。

“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张楚岚从身后拿出一束满天星，笑嘻嘻地看着诸葛青，“青哥，做我男朋友吧。”

诸葛青没有回复，冯宝宝直接举起了铁锹，大有一副不同意就埋了他的架势。

“不是，你等等……”诸葛青先抬手制止冯宝宝，然后对张楚岚说道：“张楚岚，你是不是睡迷糊了？按照流程，应该是求婚，而不是让我做你男朋友啊。”

张楚岚卡了壳，顿了一下。

“咳，那我再重新求一把婚？”张楚岚面露尴尬。

“诸葛青同志，你愿意嫁给我吗？”张楚岚重振旗鼓，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同意了。”诸葛青笑吟吟地接过了张楚岚怀里的花束，目光扫过身旁那凶相毕露的铁锹。

“那个，是不是可以收回去了？”

“哦哦，对。宝儿姐……”张楚岚凑到冯宝宝旁边嘱咐了几句，冯宝宝撂下一句“注意安全”，便扭头离开。

张楚岚刚转头就被诸葛青靠近的帅脸吓一跳，一拳头差点甩上去。

害怕张楚岚后仰摔倒，诸葛青伸出手臂揽住了他的腰。

“你怎么突然想起求婚了？”诸葛青问。

“做梦做傻了。没看见我还想着让你当我男朋友呢？”张楚岚揉了揉太阳穴，说道。

“现在还清醒着吗？别到时候反悔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难不成你怕了？”

诸葛青笑道：“我这是担心你怕了。不枉我在你耳边说了那么多句‘我爱你’，这剧本里的剧情还挺管用……”

张楚岚想起了自己陷入的那几场梦境。再想想徐四的性格，行吧，结局破案了。

“真没想到你这么肉麻……”张楚岚啧啧道。

“是啊，不像某个小张同志，都不说爱我。”

“……”张楚岚叹了口气，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青，爸爸爱你。”

“真有你的啊，张楚岚。”诸葛青掐住张楚岚腮帮子的肉，说道。

“错了错了，真的错了……”

——THE END——

下一棒 @稿子要写不完了